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琅琊阁,阁藏鸽

其六

萧景琰没有辜负他的嘱托,一封飞鸽传书足够让他们达成共识,足够让蒙挚宫羽脱罪,蔡荃纵然谨小慎微,再三试探,也没能从太子口中查出半点纰漏。
蔺晨这封信,一是为梅长苏手下脱罪,二是试探萧景琰是不是在生他的气,既然结果如他所料,两人默契仍在,那么也就能够说明,他们的关系也许不会受到影响。
梅长苏终于还是醒了,蔺晨腾出了时间又跑到靖王旧府上,结果那府邸已然空无一人,所有的东西都被搬了个一干二净,蔺晨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几圈,只看到几个看院子的府兵,老弱病残都有,显然此处已经无人居住,只是例行有几个人看管空宅而已。
几天的工夫,萧景琰便从靖王府搬到了东宫,谁也没打一声招呼。
蔺晨袖手站在庭中廊柱下,思索再三,叹气道:"终于还是要连大梁皇宫也要夜闯一下了。"
东宫夜里比靖王府还要明亮,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如同白昼一般。蔺晨摸进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丑时,再过一会儿天都要亮了,他猜想萧景琰无论如何也应该就寝, 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去他寝宫看他。
他思量再三,不知为何觉得如果今晚见不到萧景琰,那么他们日后再见就很有可能相形陌路,比一般熟人还要不如。
蔺晨叹了口气,萧景琰性格虽然与他截然不同,格格不入,但数日以来交往实在轻松惬意,就此分道扬镳, 他确实是舍不得。
东宫布局严谨,蔺晨悄无声息地翻过几个屋顶,腾挪间无意看到寝宫殿前的庭院中仿佛有人,留神看过去,正是萧景琰。
当晚月华如水,中庭放置着石制桌椅,萧景琰一身素色常服坐在石凳上自斟自饮,一把酒壶配两个酒杯,显然是在等人。
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孤寂凄苦的气息,看不出来是在等谁。周围本该有巡逻禁军,可是此时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,堂堂太子,深夜独坐,竟然只配了一把寻常长剑护身。
蔺晨只当他是在等自己,悄声滑落到他身边,拿扇子敲着手心笑道:"太子殿下好兴致,对月独酌,风雅风雅。"
萧景琰将另一个酒杯向前一推,蔺晨会意坐到他对面,伸手去够酒壶,他一样伸出手,按住酒壶不让他拿到:"你比他们,都还早知道,是么?"
他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,一只手按在蔺晨手上像一块寒玉,冰凉滑润,也不知道喝了多少,眼圈儿透红,一双眼睛本来就黑得发亮,在夜里渗着月光,含着水汽好像受尽了委屈,宫中佳酿成百上千,不知他喝的是哪一种,说话的声气里都带着桂花的香气。
蔺晨知道他说的是梅长苏,他向来不亏欠于人,偏偏在这件事上欺瞒了他。萧景琰信任他,每次他将那柄银制的小刀按到他手臂上时都会偷眼看他神情,看他是否有所疑虑,萧景琰每次都没有辜负他,连眉毛都不曾皱过一次。而他却在对他最重要的一件事上骗了他,跟别的,所有声称是"为了他好"的人一样,一点差别也没有。
"太子殿下……"
他艰难万分地开了口,萧景琰却仿佛碰到了炭火一般将手收了回来,摇头苦笑道:"我不是怪你,真的不是。知道。。。知道他是以后,我就去找了母亲,母亲说得对,他对我的期望跟别人不一样,祁王兄死了,所有皇子之中,只有我能继承他的遗志,只有我还能记得他的冤屈,这条路他一个人走了那么久,我这么感情用事,的确是会妨碍到他。"
蔺晨喉头发堵,萧景琰将酒壶拿在手里,晃晃悠悠地往杯子里倒,然而他在这里冻了太久,喝得太多,酒液滴滴答答地往杯外晃,蔺晨起身按住他的手:"你喝多了。"
萧景琰侧头看他,眼里无波无澜:"没关系,就这一次。"
"你的手在抖。"
"因为我醉了。"
他醉了以后格外地无理取闹起来,一边站起身,要给蔺晨满上酒:"蔺公子,你是他朋友,这么多年你照顾着他,帮他续命,让他有命回来,我要谢谢你,谢谢你送还我一个完完整整的故人。"
蔺晨心想这人之前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撒起酒疯来,赶紧绕过去扶着他说:"哎哎哎你别这样我可受不起,长苏是你的故人,跟我也认识十几年了何尝不是我的好友,不用算那么清楚,不用不用。"
萧景琰侧头看他,像是寻思了很久,才慢慢点头道:"也是,也是,你都帮他骗我了,你这样的人都帮他骗我了,如果不是朋友,你怎么会屑于撒这个谎。"
"太子殿下这个咱们可得分说清楚了,"萧景琰喝得软成一滩,蔺晨扶都扶不动他,忙忙说道,"我只是没告诉你,没有骗你。"
"你问我梅长苏跟林殊在我心里哪个重要!"
"那是,那是因为……"
"因为什么?!"
萧景琰从来没有这么咄咄逼人地问过他什么,蔺晨搜肠刮肚着了半天急,最后决定欺负他喝多了脑子不清楚:"因为我只认识梅长苏不认识林殊!"
萧景琰定神看了他半天,忽然笑开了说道:"你还骗人……算了算了,骗就骗了,反正,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信,他说什么,我也都信。"
他这样嘀嘀咕咕说了半天,脑袋一晃一晃终于砸在了蔺晨的胸口,竟然是睡着了。
蔺晨僵在原地半天,一动不敢动,踌躇半天,怕把他一个人放在这儿着凉了不好,又怕他醒了以后宿醉头疼没法跟梁帝交待,左思右想,只好让他伏在桌上,自己拿了酒壶藏在屋顶,听着巡逻兵队脚步声近了,用力砸在庭中发出一声巨响,没过片刻禁军巡卫便明火执仗赶来,看到地上的碎片残酒,以为是萧景琰喝醉了误砸了酒壶,拍门把宫女喊起来服侍他进寝宫,没逗留多久就撤退了。蔺晨这才放下了心,摇摇头暗道:"这位太子殿下果然是个大麻烦。"
他这样说着,嘴角却管不住地要往上翘。

那位学医的静妃娘娘没让自己的孩子因为宿醉被父亲责骂,蔺晨探着颈子等了好几天都没等来太子殿下被斥责行为不端的消息,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。梅长苏几日折腾下来病得险些起不来床,脸色比往日好了许多,蔺晨一不敢让他知道自己跟萧景琰私下有联系干扰他计划,二不敢告诉他他之所以现在安然无恙感觉还好了很多不是回光返照,是他现取了萧景琰的血给他换过一小部分所致,只拿些不着调的话跟他打趣着,让他差遣着调动金陵城里他所有的密探调查滑族残党,一忙之下,竟然有好几天没能腾出时间去看一眼萧景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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嗯不知不觉眼瞅着快一百fo了,虽然知道有满百点梗的惯例,但是区区不才应该不会接受点梗。。。。
因为。。。。
写不出来啊QU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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